中午的饭，是在老牛家里吃的。
虽说他已经开了自家的店，但是城中村那边的地方也没有退。
毕竟店铺就这么大点儿，也就够他一个大老爷们睡的。
饭桌上，周正能看出来是嫂子特意做的。
来自四川人满满的善意，满桌子都是辣椒，把它吃的一张嘴差也能喷出火。
饭后，牛嫂去洗碗，儿子则跟在她屁股后面。
周正这会才把老牛叫到一边，压低着声音说道：“牛哥，家里孩子还没上学吧？”
老牛有些尴尬：“家里那边条件不好，上学花费也大。再说，俺们在这也没有户口，想让娃子去上学也不容易。”
这是实话。
自从高考扩大化招生，下到幼儿园，上到大学，管理的是越来越严格了。
以前或许塞点钱就能混水摸鱼，现在可没怎么容易。
“孩子的教育是关键，这户口还要尽早上，这上学不能总拖下去。”
再苦不能苦孩子，再穷不能穷教育，这并不是一句空话。
周正说着，“牛哥，你在这怎么说也算是开了家店，等到拿了证明，去当地的派出所应该就能申请户口了。”
“到时候孩子的教育费用，就先由我来出。”
似乎是怕老牛很不好意思，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：“等牛哥你的店赚钱了，到时候给我也不迟。”
“别啊兄弟，这些钱我可不能要。”
老牛很坚定，他可是周正这个小集团里面，唯一没要那五千块钱的人。
他觉得整件事情他根本就没帮什么忙，现在拿的已经够多了，要是还是贪得无厌的话，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他。
“有什么不能要的啊，难道牛哥你希望，小宝以后和你一样啊，干这些苦哈哈的活？嗯……我也不是说这活不好，但总归咱们应该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吧，他们以后能选择的东西才能更多一点，不是吗？”
“可是，这……”老牛还是很犹豫。
周正有些生气了。
“我这不是给你的，是给孩子的，所以，你就不要再推脱了！”
“……那好吧！”
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，老牛还有什么好说的，眼圈都有些泛红，心里感激的不行。
古都这会上个户口应该不是那么难，又不是京都那地方，寸土寸金的。
也就吃了饭，他就得走。
这几天得回去收拾东西，大后天可就得出发。
人走了，牛山握着手里的五千块钱，还有一串写着地址的字条，在那里发愣。
有些轻微发胖的老婆，带着孩子小心翼翼的走进来。
看了看他，还有他手上的钱。
心中有些窃喜，但更多的是感激。
尤其是作为四川人，这个时候能控制住情绪，真的挺不容易的。
老牛也看到老婆了，还有拽着她裤脚的小宝，孩子怯生生地站在母亲后面。
似乎是因为老牛身强力壮的缘故，小宝天生就比较怕他。
“……来，小宝到爸爸这儿来。”老牛佝偻着身影，慢慢弯曲下来。
“去，到你爸那去。”牛嫂说着话。
孩子怯生生的看看母亲，又看了一眼胡子拉碴的老牛，脚步颤颤的走过去。
一把把儿子揽在怀里，似乎是压抑了很长时间的情感，竟然这一瞬间瞬间就爆发开来。
老牛脸上的泪水，几乎是喷涌而出的。
“宝啊，你能上学了，终于能上学了……”他像是在碎碎念，又有一丝感动和感慨。
身后的牛嫂，原本不知所以，只以为他们以后的生活能好一些。
但直到听到上学两个字，身体却像是被电打了一样。
转头，看了看外面已经消散在黑夜里，早就已经离去的俊俏小伙子。
良久，她才吐出一句方言，“你个憨东西哦，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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