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碰撞发出清脆声响,德喜恨铁不成钢的数落,“打架也就罢了,怎么还弄出来一处伤,这是脸上啊,哎哟喂,怕不是要做疤的…”
推他坐进云龙捧寿坐褥的禅椅中,凑近去细瞧,“别处可还有伤?衣裳湿成这样,快去取件过来…”
侍女依言踏出门槛,正巧碰见帝姬归来,嵇羌听见问安声突地站起来,德喜叹口气,嘱咐道,“帝姬正在气头上,莫要再拱火。”
嘉熙身后是太医,她坐在上首,虚指他,“治吧。”
太医撂下药箱,过去探看。
嵇羌目光紧紧跟随女子坐下,怕惹她不高兴,规规矩矩任由太医摆弄。
敷药沾上纱布,太医禀,“帝姬,这位公子的伤势只要按时敷药,没有大碍。”
嵇羌自己明白,他脸上的伤连皮肉都未曾划开,用不着缝针,也不甚严重,再者,男子留个疤又有何妨,莫不是女儿家不好嫁人。
“都出去。”
德喜亲自将侍女取来干净的长袍叠齐放在嵇羌身侧的八仙桌上,见帝姬肃冷张小脸,无奈的出声调和,“已然辰时末,帝姬还未用早膳,可要备来?”
“不必。”她未施粉黛,脸颊雪白,眸子漆黑发亮,唇色淡粉,香娇玉嫩的模样,吐出的话却带着寒气,“今日停歇驿站,明日再行路。”
太医及侍女依次退下,门扉悄无声息的合上,德喜拢起双手唉声叹气,忧虑帝姬是否对这个马奴太过溺爱,若以后有驸马,想必关系不会和谐,大局为重,待有机会劝说一番吧。
屋檐处雨水淅淅沥沥,殿中萦绕淡淡的墨兰香,长久的静默使得空气凝滞,光线微弱,嵇羌胸膛滚烫,未释放出去的戾气左冲右撞,没个头绪,骤然冷静下来,咬了咬发干的嘴唇,直挺挺的跪下去,毛绒地毯很软,却还是留下一声闷响。
主位上女子面容冷漠,隐在阴影中静静的看着他,声音绵软却带着不动声色的威严,“可有要说的?”
潮湿的衣衫紧贴皮肤,浸的浑身冰凉,嵇羌咬牙道,“奴才有错。”
嘉熙竟意外识破前世他的良苦用心,那时她已被磨去尖锐的棱角,完全丧失大宋帝姬的雍容和华贵气度,因为宋麟的病情和敏感身份更是战战兢兢,被他携去外出赴宴时闹出笑话,对个皇子姬妾行了见礼,惹的那个男人震怒。
侯府书房两排书架倚墙而立,她被摔在上面的时候心悸慌乱,心里止不住恶劣的想,男人这般动怒暴躁,这般残忍的对待自己,完全是因为她给男人折损颜面失去尊贵,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身的原因。
那日她被罚站在书房,背诵老太监手中官员夫人的名谱以及画像,错一个便打个竹尺手板。
前世男人野蛮霸道的影子与现在跪在地上的嵇羌重合,那时是她眼界窄,如今却是他年少冲动,“错在何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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